抱着你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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麦阳春真的扶着江新桐,在垃圾桶前把吃的都吐了个干净。

旖旎早就消散完毕,江新桐无奈又心疼地把哭得没力气的人背上出租车,心里的失真感明显覆盖住了之前的紧张。他有一瞬间怀疑,刚才真的亲亲抱抱又深情告白了?

怀里的人还在抽噎,委屈地把头埋在他的胸前,“我头晕……”

“睡一下就好了。”江新桐哄着轻拍他的后背。

“我想吐……”

江新桐亲了亲他的发顶,“乖,睡一下,快到家了。”

他发现了,麦阳春难受的时候就会拼命地撒娇。他很享受这种被对方依赖的快感,却又不舍得让对方难过。

麦阳春吸了吸鼻子,把眼泪鼻涕一股脑糊在对方的衣服上,小声地闷闷说:“……不许亲我。”

江新桐镇定地顶着司机投来的怪异目光,顺从地轻声道:“好,不亲,快睡。”

麦阳春得了保证,就乖巧地闭上眼睛,在对方有节奏的拍哄中睡着了,直到下车,他还处在睡懵的状态,又被江新桐一路背回去。

麦阳春坐在柔软的沙发上,手里被塞了一杯温水,突然清醒:“我怎么在你家?”

“你自己在家我不放心。”江新桐轻描淡写,“衣服给你找好了,先去洗漱。”

麦阳春受不了自己的味儿,就赶紧接过衣服跑进浴室里。花洒喷下水的那一刻,他突然感叹:江新桐这个变态刚才还能对他这个吐过的人又亲又抱,不服不行。

想到摩天轮上的吻,他差点儿一个趔趄,滑倒在地上。

麦阳春觉得又羞又恼,羞是因为对方就这么不管不顾地亲上来,还……咳,总之算是半个意义上的初吻;恼是因为从来没想过对方有这种心思,明明是情敌和朋友……吧?!

他越想越纠结,干脆直接鸵鸟似的抛之脑后,打算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
但江新桐显然不给他这个机会。

“我、我要睡沙发……”麦阳春捧着牛奶,不敢看对方,只好勉为其难地把杯子举高挡住自己大半张脸,小口小口地啜呷。

江新桐握着遥控器调台的手一顿,不咸不淡地道:“不行。”

麦阳春哼哼唧唧:“我不跟你睡,你的床太小了。”

“你宽两米么?”

“……我睡姿不好,你会被我踢下床的。”麦阳春据理力争。

江新桐处变不惊:“我抱着你睡。”

变态!

麦阳春把杯子往茶几上重重一放,不高兴地垂着眼睛,不吭声了。江新桐只好把动画片调出来,无可奈何地看了他一眼,他依旧低着头,嘴唇委委屈屈地扁着,不愿意搭理。

“别发脾气。”

江新桐把遥控器放下,一手抱住对方发僵着挺直的腰背,一手熟稔地捏起对方柔软的脸,虎口卡在对方的下巴,让麦阳春迫不得已微微嘟起还带着奶香的唇。他目光暗了暗,尝过了滋味便不想委屈自己,直接倾身把对方嘴巴旁边的奶沫小心地舔吻干净,还抽空威胁道:“你不跟我睡,我就亲你了。”

数不清第多少次骂变态,麦阳春气急败坏地把他推开,用手背擦了擦嘴唇,“滚蛋,你已经亲了!”

“我说的是伸舌头。”江新桐神色自若,语气轻松得像是在讨论要吃什么。

哇!

这个人懂不懂得害臊?!

麦阳春真的很怀疑,江新桐的脸皮是不是比城墙还厚。他脸烫地缩了缩脑袋,屁股往旁边挪了几分,一边想要远离对方,一边更加坚定了不能一起睡的决心。

现在还亮着灯,江新桐就这么变态,谁知道黑灯瞎火被子一盖,他又会做什么。

……心很慌,心很累。

他已经在考虑半夜偷溜回家会遇见黑车然后被挖器官的可能性了。

江新桐抽出纸巾,捉过他的手细心地擦干净,调笑道:“怎么还这么害羞。亲也亲过,抱也抱过,睡也睡过,表白也有了,你现在才要烫熟了?”

说实话,这进程完全反了吧?

……要是从表白开始,他绝对不会和江新桐再往来。

“……逼良为娼!”麦阳春噎了噎,好像有想起什么冲击的不良画面,连忙晃了晃脑袋抽出手,警戒地瞪着对方。

江新桐似笑非笑:“这样吧,今天你生日,寿星最大,你做主。”

不敢相信对方这么轻易就范,麦阳春狐疑地说:“……真的?”

“嗯。”江新桐拿起遥控器,“反正还早,也睡不着,就一起看电影好了。”

麦阳春一口答应了。一部电影换来自己的贞洁,不愿意的才是傻子。

后来他真的觉得自己是傻子。

昏暗摇晃的画面、森冷恐怖的氛围,还有时不时断断续续响起的诡异音乐——

“我去倒杯水。”江新桐故作看不见身边的人苍白似纸的脸色,就要慢吞吞地起身,下一秒,预料之内被拉住衣角。

麦阳春吞了吞口水,呐呐道:“那啥,你快点儿啊……”

江新桐憋着笑意,若无其事地打了一杯水走回来,“饿不饿?”

麦阳春想要摇摇头,但是肚子突然不给面子地咕噜抗议起来,他胃里的东西早就在一个多小时前吐光了,江新桐本来要整人的心思瞬间淡了几分,给电影按了暂停:“现在十一点多,时间没过,我给你煮点儿长寿面。”

麦阳春坐在沙发上等。厨房里的动静听起来很安心,但他却忍不住在脑中一直循环回放刚才的恐怖画面,背后几乎要出了冷汗。

江新桐正有条不紊地切着菜,突然听见哒哒哒的脚步声,麦阳春像是看父母做饭的好奇小孩儿正站在门口,神色犹豫,“……我要看你做饭。”

“这里烟油味儿大,出去坐着等,乖。”

“我不。”麦阳春连忙咕哝。

江新桐的手顿了顿。他本来是想着吓唬一下麦阳春,让对方愿意乖乖粘着他一些,没想到目的达到了,过程却并不那么如意——麦阳春太怕了,怕到连在开灯的环境下都不敢一个人待着的地步。他微微生出些懊恼的情绪,只好转过身去亲亲对方的额头,“好,那你离远点儿。”

麦阳春没心思对他闹脾气,就站在门口认真看他动作,想要转移注意力。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端上来的时候,江新桐摘下围裙,叮嘱他:“小心烫,我去洗个澡。”

麦阳春一听就慌神,“你不是洗过了吗?”

“嗯。”江新桐洁癖得厉害,就要进房间拿一套睡衣,就被麦阳春杀猪似的叫声止住了脚步:“别啊!”

“好,不洗。”江新桐就折回来,无可奈何地盯着人吃面。

“面好不好吃?”

“嗯。”

“我对你好不好?”

“……嗯。”

“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?”

“嗯?!”麦阳春差点儿一口喷到对方脸上,“不好意思,我现在抠喉咙吐出来给你还来得及吗?”

好像是在预料之中,江新桐淡定地继续问:“今晚和不和我睡?”

麦阳春咬咬牙,想要左右摇摆的脑袋不争气地上下重重晃了几下——靠,这不能怪他,江新桐这狗篮子居然给他看鬼片!谁知道自己睡晚上睁眼会不会看见什么东西……

江新桐戏谑地笑了一声:“你求求我。”

“滚蛋!”麦阳春把最后一口汤吸溜完,就举着筷子想插进对方的脑袋里,看看这个变态整天都在想什么。

江新桐退而求其次:“叫一声宝贝儿听听。”

叫宝贝儿有啥难的,男女老少人畜,只要他愿意就可以叫得贼溜,但看见对方隐含笑意的眼眸,他磕磕巴巴半天,脑子都快绞成浆糊,脸热得几乎要汗如雨下,还是憋不出一个字来。

……还不是因为这个人心怀不轨!

除了睡觉,要不到其他福利的江新桐就叹息着把碗筷洗了,又把人哄睡了,轻手轻脚地进了浴室。

水声不是很大,但是睡不安稳的麦阳春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,潜意识地睁开眼睛——灯还亮着,房间空无一人,他吓得一骨碌爬起来打开手机,半夜十二点二十六分。

他的生日过了。

本来不在意,但是因为江新桐搞这么隆重的一出,他还是有了些隐隐的高兴和期待,再加上看鬼片带来的后遗症,他非常需要驱散心里的害怕和不安,白雪这时候应该还在追剧,他也就放心地打了过去。

白雪很快接起:“阳阳,有事儿吗?”

声音温柔又明婉,麦阳春一下子松了口气,撒娇似的抱怨说:“宝贝儿,你为什么不跟我说生日快乐呀?”

……怎么这时候宝贝儿就叫得顺口了。

“……什么?”白雪愣了一下,带着歉意柔声道:“原来今天是你生日吗,我都给忘了……对不起啊阳阳,生日快乐,你想要什么礼物?”

记不得就算了,还搞错日期。

麦阳春失落地耍赖了一会儿,想再说什么,宝贝儿三个字话音刚落,就听到门锁咔哒一声,还来不及挂电话,江新桐就好整以暇地倚在门边,黢黑如墨的眼眸凝着阴冷的笑意——

靠!

他手一抖,手机啪嗒掉在了地上。

江新桐不疾不徐地走过来,每走一步,他的心虚就更甚一分,有种丈夫被妻子捉奸在床的错觉——不对,你在想什么?!麦阳春痛心疾首地暗骂自己:搞清楚自己的身份,这位笔直的帅哥!

柔软的床陷下去一块,江新桐已经坐下,带着湿气的身体拥上来,强迫地搂住对方,风雨欲来地道:“在我家给白雪打电话?”

麦阳春装死地躺下,翻身背对他。

“还叫她宝贝儿?”江新桐也顺势踢掉鞋躺下,双手环住对方的腰,凑近对方的耳尖,气息危险:“到底谁是你的宝贝儿,嗯?”

麦阳春麻木地往前挪了挪,后面的人也跟着贴近了几分,“不说话?”

“……我要睡觉了,麻烦松一下手。”麦阳春清了清嗓,一根一根地掰开对方缠在自己腰上的手指。

江新桐却不想放过他,亲了亲他的脖颈,与灼热的嘴唇相反的是冰冷的嗓音:“不说就别睡了。”

麦阳春推开对方的脑袋,“是你听错了。”他急中生智,转了个身指着对方的脑袋正色道:“你,这儿,进水了。”

江新桐觉得这个人蠢得可爱,就捉住对方的食指吮咬一口,依旧冷声:“你再废话,我让你出水。”

不想思考这个泰迪精上身的人指的是哪里出水,麦阳春深呼吸了一口,耐心地说:“刚才你去洗澡,是不是不小心脑子泡水了?怎么胡乱说话呢?睡吧,我不追究你骗我的事情了。”

江新桐挑眉,看这个人打算鸵鸟到底,追究的心思更加跃跃欲试,“我怎么骗你了?”

“你之前跟我说啥,不凶我?结果还不是天天骂我。”

江新桐纠正:“这是情趣。”

“听我的?其实你就爱强迫我,不让我做着做那,烦死了。”

“因为爱你。”

“……滚!不抽烟?我刚看见你客厅的烟灰缸有几个被纸巾盖住的烟头,还有一个烟灰缸藏在阳台角落的花盆里,哇,你真的以为叶子能遮——”

话没说完,江新桐就飞速地在他嘴唇上亲了一口,在他措不及防之际闭上眼睛,冷静地说:“睡前福利,晚安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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