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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五章暴风雨前的平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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转眼而过的秋天已不留痕迹,天气已经渐渐转冷。一清早,关翊东坐在办公室连打了三个喷嚏,他揉了揉额头,下午还要去郊区拜访一个客户当事人。

一个复杂的遗产纠纷案,已经让他头痛了很多天。好不容易处理好事情,他有些精疲力竭。他拎着公文包,上了车,才发现自己把手机遗落在了车里。他拾起手机一看,一整排的未接来电都是来自家中。他隐隐约约地想到家中应该发生了些什么。

他回拨了回去,家里的电话许久没人接。他焦虑不安,又拨通了母亲许卓然的电话,电话响了几声,才被许卓然接了起来。

电话里传来许卓然重重的鼻音,他以为母亲病了,不自觉地紧皱了些眉头,问:“妈,你是不是病了?”

“翊东,不是我,是你爸,你爸病了。”许卓然缓缓地说。

他驾着车一路狂奔,即使他多么怨恨他的父亲,但是他不可否认的是,他听到父亲有事时候,他的心好像被重重地拉扯了一下。

他赶到医院,随便把车停在了路边,就急急忙忙地赶上楼。他赶到病房前,正要推门而入的瞬间,他听到背后有人在叫他。

他回头一看,居然是宁玥,他有些惊讶,问道:“宁玥,你怎么在这?”

“是我打电话给玥玥的。”

他一愣,许卓然正从病房里出来,她的样子看似很憔悴。关翊东喉结微动,他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妙。

“早上,你爸爸疼的不行,家里没有人,我打了你很多电话,一直打不通,所以我才打给了玥玥,是她送你爸爸来医院的。”许卓然缓缓地说。

他抬起头,望着宁玥,一双寂然的目光里藏着深深的疑虑。

宁玥目光闪烁,她见她处在这种情形下有些尴尬,便说:“阿姨,我帮叔叔去办住院手续,你和翊东慢慢聊。”见宁玥走远,他沉默了很久,才鼓起勇气问:“爸,他怎么了?”“翊东,原谅你父亲吧。”许卓然的目光里闪着涟涟泪光,抽噎了半天才说。

“原谅他吧,他比你都难受……”母亲一脸恳求的模样,让人就要心碎。

他从母亲的神情,似乎猜到了些什么。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于空旷的荒野里,孤立无援,心被掏的干干净净的。他艰难地问道:“妈,爸得了什么病?”

“肝癌末期,他一直不让我告诉你,怕你担心。可是我总是怕你等到他走的那天,还是没法原谅他。”许卓然捂着纸巾,眼泪簌簌落下,抽噎个不停。

母亲太瘦弱,因为难过,她显得更加憔悴,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。她低着头,肩膀微微发颤。

他这才知道,许卓然一听说他同意带父亲一起去马尔代夫旅游的时候,她那么开心的表情。因为,她知道,他同意父亲一起去,就是他已经原谅了关兆丰。

可是,现在看来,好像一家人去旅游的愿望就要破灭。

“我去看看他。”他迈开脚步,声音低沉。

“他睡了,别打扰他了。”许卓然又道。

他点点头,一声不吭地往回走。他下了电梯,也不知道走了多久,最后迷失在了偌大的医院里,好半天,他才找到一个医院的一个后门,出了门,走了没几步,眼前出现了一个刚修葺好的凉亭。

他觉得心里熬得太苦,他憎恨五年的父亲,终于要走到人生的尽头。而这五年,他除了恨他,却没给过他一个正眼。他觉得自己真的是可笑,这么多年最珍惜的一切,他从来没有真真正正的握住过。

他掏了半天,才找出一支烟,燃了起来。一支接着一支,他一个人站在那里抽了整整一包烟,喉咙干涩的难受,呛到咳嗽出眼泪。

“先生,这里也是不能抽烟的。”

他回过头,看到背后站着一个护士,他无力作过多的解释,掐灭了最后一支烟,扔进垃圾桶,要离开的瞬间,听到那位护士又喊道:“岳太太。”

他不自觉地止住了脚步,侧过头,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女人。

那个护士的关系跟她的关系似乎甚好,一脸笑意地调侃道:“你又来看你的老公了吗?”

岳太太?他的内心无缘无故涌起了莫名的失落。他久久地驻足在原地,面色渐渐沉冷了下去,清幽的眼眸里闪过的无端情绪。

她和护士打完招呼,嘴角挂着弯弯的笑意往前走,没走几步,她就看到正前方的关翊东。

她收敛起嘴角明媚的笑意,她似乎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见他,所以稍显得惊讶,她问道:“你,怎么会在这儿?”

他定定地望着眼前的女人,似乎顿了很久,却反问道:“你呢?”

“我?路廷的脚受伤了,所以……”她简单明了的解释道。

他点点头,半晌才说:“我爸病了。”

他的样子看起来很糟糕,她想说些安慰的话,竟沉默了许久,一时开不了口。

“对不起。”

关翊东突然说,她抬起眼,有些话被噎了回去,久久地没有吭声。

他想他欠这个女人一个郑重的解释,一个认真的道歉。他的目光中有闪烁的晶莹,五年后,他才发现他依旧没能让过去过去,也没能遗忘眼前这个女人。

“暖暖。”

她听到身后有人在唤着她的名字,她回过头,看到身后有个拄着拐杖站在原地的男人

她想去扶岳路廷,他却异常快地走到关翊东的面前。他勾着唇,对着关翊东笑了笑:“翊东,好久不见。”

关翊东微笑,他想岳路廷并不想让许暖暖知道,他早已知道他们的那些过往。他也笑了笑,故意开玩笑道:“是好久不见了,一见面怎么就给我这么大的惊喜。”

“没办法,本来是可以出院的,但是他们说我在家里无聊,还不如在医院多呆会儿,还有个免费的护工。”岳路廷一脸笑意自然地把手搭在了许暖暖的肩膀上。

许暖暖显得有些无奈,微愠地蹬着岳路廷。

关翊东不免有些失落,他想他和许暖暖注定是有缘无分。他扯着嘴角,笑得勉强万分:“我还有事,就不打扰你们。”

她局促地望着关翊东从身旁经过,那瞬间,她的脑海却突然涌起很久以前,她见到他第一面的场景。

那年她才十三岁,刚踏进门,父亲突然把一个大她五岁的大哥哥带到她的面前,一脸热情地说:“暖暖,以后大哥哥会给你辅导数学,你可要听话认真啊。”

她见父亲出了门,仔仔细细地打量了眼前这位大哥哥几眼后,朝着他扮鬼脸,吐了吐舌头,然后一副不屑地问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
“关翊东。”他冷酷异常的短短回道。

“你姓关啊?是关云长的‘关’吗?”她眨着眼睛,好奇地望着他。

“对。”又是短而节约的一个字。

“那我能叫你关二哥吗?”

他似乎迟疑了几秒,才说:“可以。”

然后,他就淡淡地说:“下周开始我会帮你补课,你先准备好不会做的题目。那我先走了,下周见。”

她见到他从她的身旁经过,心里突然涌起了顽皮的小心思,两只脚在地上摩挲了几下,突然转过头叫道:“二哥。”

她看到他转过头,一脸懵懂地望着她。

“二哥,不是说好了吗?以后叫你关二哥。”她一脸璀璨的笑意。

若干年的情景,她原来还记得那么清楚,嘴角不自觉的动了动,侧过头的一瞬,发现岳路廷已经凝望着她已久。

﹡﹡﹡﹡﹡﹡

“喂,能不能照顾下伤残人士?”岳路廷呼了一口气,一脸不满地看着许暖暖。

她暗自觉得岳路廷这幅表情特别惹人发笑,扶着他在凉亭里的位置坐下。

“让你一个人乱走。”许暖暖轻瞥了岳路廷一眼,然后说,“累了吧?”

他没有吭声,其实他在不远处的地方站着已久,只是她未曾发现而已。他看着她那样失魂落魄地盯着关翊东,他就知道她的心里从未真正地离开过那个人。

他真的累了,他突然靠在了许暖暖的纤弱的肩上。她微微一惊,想闪过身的一瞬。他却突然扣住了她的手:“让我靠一下。”

“你怎么了?”

“就一下,别说话。”他轻轻地说。

记忆中的岳路廷从未说过累,许暖暖微微侧过眸,望着那个靠在他肩上的男人,他闭着眼睛,整齐的黑色睫毛齐齐地垂着,不经意地颤了颤。

没过多久,他好像真的入睡,一动也不动。她很少看过他入睡的模样,印象中好像已经是三年前冬天的事情。

那个冬天,这座南方城市异常的冷,好像就要下雪,她就要毕业,忙着准备论文,那天她戴着红色的围巾,一路小跑跑进了图书馆。

她查阅资料查阅了整整一个上午,显得疲惫又腰酸。她起身,到外面透透空气,回到位置上的时候,发现面前多了一杯热奶茶,她抬起头,对面的位置上多了一个男人,而这个朝着坏笑的男人居然是岳路廷。

她坐下身,望了望四周,有些惊讶岳路廷是怎么进来的,她低声问:“你不是已经毕业了,怎么会有图书馆的图书卡?”

他‘嘘’了一声,故作神秘,嘴角染着笑意温和又动人:“你忘了吗?我是这座学校五年来最帅的学长。”

许暖暖轻哼了一声,一脸不屑的模样,说:“你就吹牛吧。”

“我没有吹牛,这里的学妹都认识我的。”他自信满满地说。

“切。”许暖暖鄙夷地切了一声。

“你不相信?”他反问道。

她耸耸肩,一副不相信的模样:“不信。”

他抬起手表,然后一脸认真地说:“现在是北京时间十五点零二分,再过三分钟,一定会有一个学妹走过来找我搭讪。”

他自信满满,高傲异常的模样偶尔也很令人讨厌。许暖暖懒得与他争辩,她低着头翻了翻她手中的书,然后轻飘飘地吐了一句:“好。”

果然还没过一分钟,就有一个小学妹走了过来,她一脸欣喜,又显得忐忑万分,吞吐地试探道:“你是……你是岳学长吗?”

许暖暖缓缓地从挡在面前的书探出双眼,岳路廷一脸淡然,轻轻地把玩着袖口精致的纽扣,嘴角一扬,笑意盎然,他半眯着睫毛抬起头,故作一副惊讶万分的模样:“我是岳路廷,不知道是不是你口中的岳学长。”

装,你就装蒜吧。许暖暖用唇语慢慢嘀咕着。

“是啊,是啊,说的就是你。”那个小学妹一脸花痴的模样倒是满足了岳路廷的虚荣心。

那天,岳路廷陪着她坐了一个下午,直到傍晚的时候,他终于伏在了面前的一本书上睡着了,他合着眼睛,卷卷的睫毛微微颤抖。他熟睡的模样也让人感到那么心动,她静静地看着他睡着的模样,不忍心叫醒他。直到图书馆就要闭馆,她才碰了碰他的肩膀,把他叫醒。

他沉静的模样好像那年在图书馆里的场景。许暖暖微微叹了口气,莫名的很感慨,至从再遇见关翊东,她就想告诉岳路廷,他和关翊东的关系,但是她好像总是找不到最恰当的时候。

她侧过头,岳路廷好像睡得很深,微闭着嘴唇,一脸沉静,她伸出手指,微微碰了碰岳路廷的睫毛,纤细的睫毛和手指摩挲,痒痒的感觉很舒服。她又从睫毛往下,触摸了下岳路廷的薄唇,他依旧沉静地像陷入了梦香,没有动静。她又用手指滑过他唇上的胡茬,他仍然平静的没有反应。

她越玩越起劲,恨不得拔下岳路廷的胡须,看看这个妖孽的胡须是不是也长得跟别的男人不一样。

正当她玩的起劲的时候,身旁的男人突然悠悠然地出了声。

“宝贝,玩够了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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