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如果章节错误,点此举报』五叔的声音很轻,接通电话后,先开口唤了声“二叔”。
这位“二叔”,我多少有点印象。
记得上次五叔神色落寞,就是在与“二叔”通过电话之后。
而此刻,“二叔”又打来电话,不知会不会再弄糟他的心情。
整个通话过程,都是对方在说话,五叔只是偶尔“嗯”一声。
大约两分钟之后,他收了线。
我假装才醒,睁开睡眼,咕哝了一句,“……怎么了?”
他拥住我的肩膀,宠溺地吻了吻我的嘴唇,“没事,睡吧,乖!”
很亲昵的动作,却感觉到了生硬。
他心里一定有事。
“五叔,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?”揽着他的脖子,柔声征询。
他又亲了我一下,“你好好睡觉,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帮助。”
说完,搂着我躺好。
他都已经这么说了,我不好再勉强,只有闭眼假寐。
终是敌不过他的馨香和温暖,我又睡了过去。
醒来时天已经亮了。
转头看向五叔,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。
眼白上布满了红血丝,胡茬丛生,满脸憔悴。
“五叔,你这是怎么了?失眠了吗?”手指抚上他的脸颊,我疼惜地问道。
“守着你,除了想做,就是想怎么去做……”扯唇微笑,满眼的柔情,“不失眠才怪。”
我轻捶他的胸口,“别闹!”
“我说的是实话。”额头又抵了过来,“忍着不做,是怕太频繁伤到你。”
“哦……”心中一暖,我垂下眼眸,却望见了结实的胸膛。
昨夜的经历,一幕幕闪过,惹得人耳朵发热。
——尝过蜜糖的滋味,回味无穷,囧!
蓦地,他再度开口,把我拉回了现实。
“丫头,有件事想跟你说。”语气略有踟蹰,透着为难。
这个弯儿转得有点快,刚刚还眼羞耳热的我,马上跟着凉了下来。
望着他的黑瞳,我不假思索地发问,“你要走,是不是?”
全凭第六感问的这句话。
——记得有本杂志上说过,女人的第六感,超准!
他愕然怔住,缓过神儿来,脸上有隐隐的沮丧,“你都听到了?”
“我什么都没听见,猜的。”心底漫起了一道坎,隔在了我和他中间。
抿唇沉思好一会,他闷声说道,“我得回国一趟,少则十几天,多则一个月。”
“嗯。”我轻声回应,那道坎在叠加、增高。
他又停顿了片刻,倏然轻啧一声,带着拂之不去的无奈,“非烟的父亲得了重病,可能将不久于人世。……我得回去帮忙处理事务。”
我愣了一霎,笑着摇首,骨子里的叛逆窜了出来,“好巧!非烟姑姑的父亲,早不病晚不病,偏偏就在今天!”
“玖儿!”他第一次这么叫我,脱口而出。
“吾先生,你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,我可以走了。”说完,想起身下床。
没等坐起,又被揽回了床上。
“我向你保证,会回来的,会的!”他悬在我的上方,双眼愈发血红。
我笑而不语,心说,我介意的不是你能不能回来,而是你必须得回去。
“玖儿,你一定要相信我!”他几乎在低吼,像一只被圈禁的野兽。
“凭什么?”冷眸回望,我寒声问道。
“凭我是你的男人!”声音有些抖,有呼之欲出的怒气夹杂其中。
我莞尔一笑,垂眸不看他,“我的男人,可以不止你一个!”
“啪!”一记耳光落在我的颊上。
脸疼,心更疼。
但,我连眼睛都没睁,依旧半阖着。
吾竞尧愣了几秒钟,一把将我捞起,紧紧抱在怀中。
“小野马,对不起,对不起,对不起,我被气昏头了……”
不迭地道歉,声音狼狈不堪。
可是没用,已然挽不回这一巴掌所拍散的东西。
“吾先生,我现在吃你的、住你的,还收了那么大一颗钻石,理应有所回报。昨晚那几次肉.体之欢,和刚刚这一巴掌,请您笑纳。”说话的同时,身体里有什么东西碎了。
很清澈的破碎声,此起彼伏。
“凌初玖!”他怒吼一声,“能不能不要无理取闹?”
“无理取闹?”我脆笑两声,“瞧瞧,我没了第一次,还挨了一巴掌,竟然换来这么个响亮的标签!没关系,吃亏长见识,初玖领受便是!你只管走,反正我不欠你的了!”
男人拧着浓眉不停摇头,满面的难以置信,“你怎么可以翻脸无情!”
我不屑还嘴。
——笑死人了!翻脸无情的人是我吗?
算了,多说无益!
他要走,是必须得走的,绝不可能为了我而留下。
沉默良久,吾竞尧的火气似乎有所平息。
“玖儿,我只是回去帮她处理事务,并不是丢下你不管。昨晚我们才说好的,给我一年时间,一年后,我娶你!”光听这声音,很动人。
可我看到他的目光里裹挟了一份不确定。
是的,飘忽不定的一抹暗色。
——连他自己都不确定的东西,又怎么能叫我相信!
真滑稽!
“吾先生,昨晚的事情是你情我愿的,所以,请你放心,不存在负不负责的说法。你没必要为此产生心理负担,更不用挂怀那一年之约。”我淡然笑笑,语气不屑,“男欢女爱之时,谁还不说几句情话!”
“那不是情话!是承诺!”他立即怒声纠正。
“好,权当是承诺。只是,承诺也有兑现与不能兑现之分。总之,吾先生安心回去帮未婚妻处理家事,不用理会我就是。”挣脱他的手,扯了床边的浴袍,裹在身上。
浑身疼,心脏更疼。
想下床,脚还没有碰到地面,又被拖了回去。
“别逼我!”吾竞尧皱起上唇,面现狠色。
呵呵,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吧!
明明放下了头发,孩子气却荡然无存,取而代之的是阴鸷和凶狠。
我终于懂得,他那截然不同的两个样子不是因了发型而转变,全因他的需要而定。
“吾先生,我累了,你走吧……”叹息一声,我阖上了眸子。
好一会,冷冽的声线在我耳侧响起,“玖儿,你是要跟我决裂吗?”
我没有睁眼,“决裂?我们有过融合吗?吾先生,您真是太抬举我了!”
忽然有股热气拂在我耳际,“既然你这么说,那好,我就让你感受一下,我们其实是融合在一起的……”
话音未落,大手袭上了我的身子。
下意识想反抗,可是一点也提不起力气。
缓缓张开沉重的眼皮,睨见男人的脸膛,已被愤怒和情.欲给漂染得通红。
好陌生,像一只不谙情感的怪兽!
脑袋里倏然空空荡荡,我再次阖上了双目。
又冷又疼,瘫软的四肢忍受着毫无温存可言的欢好。
整个过程,仿佛没有生命的布娃娃一样,被肆意扯拽。
漫长的、粗暴的索欢结束,我痛得蜷起了身子。
“该死的!”他在咒骂,不知是不是因为没有得到配合。
不管了,随便吧,反正什么都结束了。
几秒钟沉默之后,忽然被棉被裹住了身子。
随即,整个人又落入了宽厚的怀抱之中。
还是冷,感觉不到温暖,也嗅不到馨香。
大概,所有感官都罢工了!
意识渐渐模糊,我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。
没有做梦,却睡得非常不好,醒过来时头疼得要命。
太阳已经落山,昏黄的光线照进来,让人想到了“只是近黄昏”。
扭头四顾,房间内只有我自己。
可以断定的是,吾竞尧已经离开。
我冷笑着握紧了拳头,又阖上双眼睡着了。
深夜,被饿醒。
挣扎着起床,浑身跟散了架子似的。
身穿浴袍,很冷,便把被子也裹在了身上。
趿拉着鞋子去厨房,只见餐桌上放着几个盘子,上面都扣着大碗。
一个个打开,竟然是做好的中餐。
都凉透了,却还是有香味溢出。
呵呵,无情离去的人,仍要表现出体贴的样子,真是难为他了!
我做不到很有骨气地拒绝食用,因为肚子按捺不住地欢叫着。
把饭菜用微波炉热了热,狼吞虎咽吃了个饱,人也精神了一些。
随后,抱着干净衣裳去洗澡。
浴室内,怔怔地望着身上一块块的红,我欲哭无泪。
彩姐活着的时候对我说过,“玖儿,将来你一定要擦亮眼睛,找一个爱你如命的男人,把你的第一次、最后一次以及每一次,都给这个男人。”
当时我还笑她,用“一生一世一双人”来概括岂不是更清新更文艺!
眼下变成了这样,是我自己昏了头,情愿付出身心,怨不得别人。
越想越难过,最后,像疯了一样拼命擦拭身体,想把男人留下的痕迹悉数除去。
可是,心底的痛呢?
要如何抹除!
热水把身体里的疲惫全部冲刷出来,洗完澡出浴室的时候,双腿沉得几乎挪不了步。
终于蹭回了自己房间,望见狼藉的床铺,愈发心酸。
攒了点力气,把带着男人气味的床单、枕头、被套全部拆除,换上了干净的寝具。
如果不这么做,今晚我将无处可待。
——就算是走,也得等到天亮。
收拾妥当,坐在床上漠然环顾这个曾给过我留下欢乐也带来伤痛的地方。
当看到侧面墙壁的时候,我怔住了。